普京战争动员一周年，回顾当时“古哥观”

2022年2月21日普京战争动员讲话，当时，菲利普先生正在为我们讲述双方当时的情况。

2022年2月22日古哥先生为我们讲述了对普京讲话文本的观察。

讲述笔记如下：

日期：2022年2月22日星期二

讲述者：古哥

局势瞬息万变，这个是对的。

昨天晚上之前，我一直关注这件事，完全是出于/或者说在一个非常浅的层面。

比如乌克兰它的内部是一个什么状况，比如乌克兰是个国际腐败的交易场所，包括拜登、包括川普，包括佩洛西的儿子都在这里有丑闻；它本身也是欧洲油气的集散地，或者一个通道，对欧洲的影响；包括泽连斯基这个人，他本身在国内的影响，其实是很复杂的，实际上，他是众叛亲离的，他在当选总统的时候，大概有70%多支持率，现在他的民调和前任总统是一样的，都是30%多。而且，很多寡头都跑掉了，而他自己的白手套，在英国大肆购买房产，这个和英国在这件事情上的表态也比较符合，就是比较出挑，英国的表态非常强硬，相对来说，像法国表态就比较软一些。

所以，我一直关注的都是这些。

还包括俄罗斯本身，当然，更多的人谴责俄罗斯，俄罗斯也不是小白兔，它在乌克兰已经做了很多布局，包括政坛的，比如小卡德罗夫，车臣总统，实际上充当了普京和伊斯兰国家的一个润滑剂，或者一个特殊的情报员，他每年都花大量时间跑到迪拜去。

在2021年年初，迪拜的一个军事展上，小卡德罗夫和当时的乌克兰的副总理，有一个秘密会晤，这个事情其实是他们两个级别以及敏感程度，不应该有外交关系的。因为俄罗斯联邦的所有联邦体，都不负责外交。除了外交和军事之外，其他部分自治。这个副总理回到了乌克兰之后，几个月之后，就辞职了。这些都成为了泽连斯基的反对派。

还包括，比如说这个事情最敏感的是关于油气等等，对股市的影响非常巨大。比如说，整个乌克兰，相对来说是一揽子的能源规划。在一周多以前，巴黎给它做了一个规划，那个时候，美国真正意识到，这个战争不可避免，对乌克兰进行了一些提前的补偿机制。

还有，关于军事上，乌克兰去刺杀了顿涅斯克的武装领导人，进行了定点清除，但是他没打死，导弹非常远距离，只炸掉了车的一半，就是说一个精确制导。这种武器，肯定应该就是美国支援的。

所以，双方的互相骂战，都是有一点依据的。

但是，到了昨天晚上之后，我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了，我万万没想到，普京站出来做了一个非常高调的民族主义宣言。

对整个20世纪思想史，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事件。

苏联实在1991年12月25日解体的，但是，苏联的精神，作为现代国家，或者现代性的一种探索道路。到昨天晚上为止，被彻底埋葬了。

即，普京，本来我认为苏联这样一种机制，一种联邦机制——行政上是一种联邦机制，思想上是一种民族共和机制，这是高于我们现在处于的世界——即我一直在讲的——以民族国家为基础的基本结构。这个探索还在进行。但是，普京抓起了民族主义的稻草，民族主义是最有力的武器，但它也是有毒的。

这个就等于把前苏联这样一种道路探索彻底埋葬了。

所以，我觉得这件事情，远高于它现实的影响，将来会成为21世纪人类不断去讨论的主要的一个思想事件。

它的后果，不管普京是出于真实的原因——即俄罗斯版本的门罗主义——门罗主义是美国1823年左右宣扬美国安全至上，所有老牌帝国主义，在美洲或附近的交易也好、占领殖民地也好、军事贸易行动也好，都要跟当时的美国联邦政府去沟通、相当于去报备，那是很霸道的。今天，普京要求的，只会比那个版本更低。

但是，普京现在这一招，他即使说在领土等各方面短期获胜了，但是他注定埋下了俄罗斯解体的未来，解体的前景，因为民族主义这种有毒的东西，它的目标它的终极，必然是要解体的。因为它的逻辑就是先要建立一个单一民族国家。

普京讲了那么多民族历史上，按他说，说白了，历史上乌克兰这个国家就不存在，都是我们大俄罗斯民族、基辅罗斯民族的一个分支，然后，讲了那么多，我对我们布尔什维克的创立者们，把这个领土让给这些所谓的联邦，当时的共和国，直接就把它的境界降得非常低。

这个境界是什么呢？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，汉语世界，什么"两少一宽"啊，什么"自古以来"啊，唧唧歪歪，把一毛利天下而不足，还要以老大哥民族为自居。

你走这样一条路是必然被人唾弃的。

昨天这个讲话当中，直接的很多其他民族，比如哈萨克斯坦，它有二个州在苏联时期划到俄罗斯的，那么，俄罗斯要不要退回呢？比如说卡尔梅克等三个加盟共和国都是蒙古族，这些要不要分裂呢？所以，当初苏联结构之下，设置的民族共和结构，就被普京这个讲话，完全抛弃了。

所以，这件事情，我觉得真的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事件，人类社会的探索就会陷入到一个很长时间的黑暗当中。

就是这个民族国家的前景，或者说，以它为基础的现代性，本身就是个错误。这个错误就是把人割裂开，把人按族群划分，这个东西隐藏得很深。

很多人讲什么自由民主这些东西，都是民族国家这一基本政治单元的后果，它不是政治，是行政。

民族国家的建立过程中，你死我活的斗争，没有一个民族避免。欧洲自己打了那么多仗，打了上千年，才最后划定的。而且，它本身的历史地理当中，就有这样的因素，所以，相对来说，代价还是小的。但是，它把这套东西，当成礼物，推销给全球的时候，带来的灾难太多了。

我就不知道从何讲起了，这个话题真的头绪非常多，非常深刻。

我先从普京他讲的话来说起吧，这基本上相当于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，但是，不像中国人这么智慧，把毛主席三七开，他把列宁一棍子打死了。

有些基督徒知道，基督教里面有句话，没有圣保罗就没有基督教。也就是圣保罗把基督教的精神，把耶稣的事迹，变成了一种人间可以模仿的行迹，推广到了人间。

列宁呢，可以说没有列宁就没有社会主义，他把马克思注意、共产主义，具体而微地落实到了苏联这块土地上，普京讲列宁，讲了一句话，我们现在去探讨布尔什维克的前辈们，为什么把苏联砍碎分给其他人已经没有意义了，但是我们很肯定地知道，他们当时这样一个行为，对俄罗斯进行了大量的剥夺。而且，像比如顿涅斯克、卢甘斯克这二个州划分给乌克兰，这是违反当时法律的。

普京这样讲，就是前后矛盾。

• 就算是列宁把俄罗斯的利益划分给了这些国家。这是一个政治行为，整个苏联的基础就是这么奠定的，这个政治行为跟法律没有关系，法律是政治行为的后果。你已经说了，它政治上就是这么主导的，然后，又说它违反了自己的法律，这本身是不值得推敲的，它站不住的。
• 所有民族主义文本，当你宣扬你自己是自古以来我们俄罗斯民族多么广大，前后连横合纵，从西欧到整个广阔的北亚洲，都是我们的土地，都是我们的文化影响下，你宣扬这个的时候，一定有其他民族，跟你在同一件事情上，有不一样的表述版本，这个就很多了。比如说，他里面讲到了，主要对俄罗斯进行分裂的是立陶宛-波兰联盟，他也提到了背后有瑞典，他讲的很少。可是，你要提到瑞典的话，在中世纪以前，也就是在罗马之后到公元一千年左右，在伏尔加河畔，全部都是维京人，也就是今天的瑞典人建立的大大小小的公国，那还没你俄罗斯什么事儿呢。瑞典是欧洲民族主义的鼻祖，维京人是很厉害的。
• 还有一个重点，你说你当年从金帐汗国手里打下的江山，那这些蒙古共和国会怎么想？
• 列宁的外祖母，就是卡尔梅克蒙古人，有一种说法，列宁本身就是蒙古、斯拉夫和犹太人的混血。这种说法认为，列宁--早起的布尔什维克，之所以建立这一套体系，就是为了限制大俄罗斯注意、大斯拉夫主义，所以它进行了这样一种政治安排。那么列宁这个人本身是这样一种集大成者--本身就是多个民族的混血，他本身又接受而且把马克思注意转化成了可以操作的社会主义体系，尤其是国家单元。

所以说，他把矛头指向列宁，就是完全破坏了俄罗斯继承的苏联的这套法统体系。总而言之，简单滴说就是，你天天强调我这个民族是自古以来多么伟大，你会发现，周围本来和你和谐相处的这些民族都会斜眼看你。

普京昨天讲完之后，我们看一下国际上的基本反应。

印度，我觉得它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现代化，跟中国很相似的一个国家，它表态不谴责。当然，西方欧洲、美国这些国家都已经谴责，甚至一定程度出台了制裁协议。美国是把这二个州，从人员到经济体，全部进行了制裁。

土耳其，反应非常快，明确表示"so-called independent",就是表示对这两个自称独立的国家，我们不予承认。土耳其代表谁呢？就是从苏联分裂出来的突厥共和国们，这些突厥斯坦，普京这些话是非常明确伤害了他们的感情的。

还有，我刚才说的，一直想提一下的，肯尼亚政府代表，在联合国代表，讲了一段话，我真心感觉到人类之光--人类文明--我们经常瞧不起人家--你听听人家在说的什么。

"肯尼亚，以及几乎每个非洲国家，都是随着帝国的终结而诞生的。我们的边界，不是我们自己画的，它们是在遥远的殖民者大都市——伦敦、巴黎和里斯本画好的。他们毫无顾忌地将古老的国家分裂，今天，在每个非洲国家里，都住着我们的同胞，北身后的历史、文化和语言联系起来。如果在独立时，我们选择了在相同种族或相同宗教基础上建立国家，那么几十年后，我们还会发动血腥战争。相反，我们同意并满足于我们所继承的边界划分。但我们仍然追求非洲大陆的政治、经济和法律一体化。我们这些国家，没有选择用危险的怀旧情绪来回顾历史，而是选择去期待一种我们许多国家和人民未曾经历过的伟大。我们选择遵守非洲统一组织，和《联合国宪章》的规则，不是因为边界令我们满意，而是因为我们想要在和平中建立跟伟大的东西。我们相信，所有在崩溃或退却帝国之后行程的这些国家的人民，都渴望与邻国人民融合。这是正常和可以理解的。毕竟，谁不想加入他们的弟兄，为共同的目标努力呢？然而，肯尼亚拒绝用武力来追逐目标，我们必须以一种不会让我们重新陷入新的统治和压迫的方式。来从死去的帝国的余烬中恢复。我们拒绝任何基于种族、民族、宗教或文化因素的统一主义和扩张主义，今天，我们再次表示拒绝。"

我感触非常深，首先，我纠正一下里面的一些措辞。这里面讲的一些帝国，就是指欧洲的老牌殖民帝国，后面讲的那个帝国，其实就是暗指俄罗斯从苏联帝国当中衰落出来，现在还要追求往昔的荣光，还想要找寻边界之外的自己的同胞，所以，他以自己为例，去讲这件事情，就是我们非洲人、我们肯尼亚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。我觉得这是一个第一非常有高度的、第二完全符合欧洲古典哲学演讲的文本，就是以历史启示，以自己的亲身的经验，谆谆教育，跟对手之间是一种探讨、启示的这样一种口吻，又对和平充满了向往，这种文本，我非常非常喜欢、非常敬佩。

其实，我们中国人非常歧视黑人，包括肯尼亚在二、三年前，发生过一件事，中国的小公司的小老板在那儿，对他的雇员说，你们都是猴子，我跟你们猴子没什么说的，你们是小猴子，你们总统是大猴子。那个雇员有个心机，就给录音了，说既然我们是猴子，那你来干什么。这个人就说，我来挣你们的钱，挣完就走。这件事情在肯尼亚也掀起了一定的反对的声音，但是最后的所谓的报复行为，仅止于增强了对几个典型的中资企业的签证审查，比如说华为。其实华为的人，签证肯定是很完善的，但是，移民局的人闯入华为办公室，检查了一下，相当于警告。

总之，我觉得肯尼亚这样的国家，做事有板有眼。而且，他们的这种胸怀。你现在看，包括中国、包括欧洲、包括俄罗斯，甚至包括美国，有哪个能达到这样的境界。

我刚才想要纠正的概念是，他这里讲到的帝国，是老牌的殖民帝国，是带着压迫性、侵略性的。

我经常在讲的，作为和民族国家对应的"帝国"，这是一种政治哲学的概念。民族国家就是单一民族单一国家，帝国与之相对应，帝国相当于一个屋顶，覆盖下面的是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，因为需要分门别类地去治理它，这样的一种结构，即是古老的几大帝国，包括东正教帝国、包括东罗马、西罗马帝国，波斯帝国、奥斯曼帝国，这些都是这样一种基本形态。因为你如果不做这种政治安排，你无法统治更广泛的疆域。

新的帝国，我认为苏联创造了一种形式，即多个民族的共同形式。而且，最重要的一点，即所谓的主体民族，强一点，要让一让其他兄弟，一旦连主体民族都举起民族主义旗帜，天天嚷嚷，我吃亏了、我怎么样了，历史上你剥夺我了，你现在实行两少一宽了，这样唧唧歪歪的，谁会服你呢？分裂势所必然嘛。

我还想讲一下瑞典。

这个国家，在民族国家、现代性国家诞生上的作用。刚讲到中世纪以前，瑞典很强。维京人西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，东到伏尔加河畔，南到罗马、希腊，整个通知了欧洲，也就是我们经常谈起的非常熟悉的，欧洲有一个古典时代，就是罗马、希腊这个时代，还有中世纪，然后就到现代性，在这个中间，在中世纪和上古时代中间，维京人统治了很长一段时间，非常强大，维京人是武力也好、工具理性也好，甚至人种也好，在欧洲布下了很多遗产，包括盎格鲁撒克逊人、日耳曼人，他们的工具理性，今天我们看到的现代性中，主要体现的是他们的工具理性，但是，这些东西是跟维京人学的。

维京人到了16世纪，他们自己认为，自己统治不了这么大的国土，经过欧洲人这么长时间的打仗，打仗的结果就是他们认识到，我跟自己不一样的民族，我是永远无法完全统治它的，所以，我就退回到我的国土、祖先的领土之上，我好好治理我这个国家，这就是现代主权观念的源起。这段话是维京当时的国王讲的，他把他刻在瑞典的国家博物馆，这个东西后来发展出了欧洲一个民族一个国家。

这个东西在欧洲落实是比较容易的，因为欧洲的地理地貌，都是丘陵，互相相隔。

比如法国有个谚语，说花岗岩的地方，多产教士，基督教教士，石灰岩的地方多产教师，为什么呢？因为石灰岩比较容易风化，会有很多土壤，土壤适于耕种，这个时候世俗生活，可以通过教育往前赶。如果是一个花岗岩地方，不毛之地，这个地方只能追求上帝了。

这种地理决定它的分野非常明确，各个民族之间就逐渐稳定出了一些国家。这个概念，当时只有欧洲有。所有的包括，非洲的这些国家，包括中国，包括非洲、包括中东、近东，都没有。他们接下来，启蒙时代，同时也伴随着罪恶的殖民时代。这个殖民时代之后，又觉得打得狠了，到殖民时代末期，就是19世纪初，纷纷给予殖民地独立，同时，他们把自己的民族国家这套观念，认为是一种先进的东西，当作大礼送给这些国家，但是，带来了多少灾难。

我们之前讲过印巴分治，我们总讲的圣雄甘地，这些人是主动地把民族主义引入到印度，最后也被其他的民族主义者刺杀，更不要说印巴分治带来更多的灾难。非洲，尤其是中东。我们这些年看到中东这些国家，实际上和非洲一样，是直线划的，而且据说像叙利亚、约旦、黎巴嫩、巴勒斯坦这些地方，它自古就是一体，沙漠地区或黎凡特地区，自古就是一体，划成直线分开。而且，有一段划的，据说丘吉尔喝醉了，胳膊肘碰到铅笔就画掉了。

这跟刚才肯尼亚的联合国代表说的一模一样，就是我们的边界不是由我们自己划定的，是由那些殖民帝国的首都，伦敦、里斯本那些人划定的。这些是他们灾难的一个主要来源。所以说，只有对这些背景进行充分的了解，我们才可以往下讲，为什么苏联的实践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实践。至少是一个美好的愿景。

但是，就是说很多人是无法认识到民族主义是我们看到的现代性的根源、根基。

我们看到的现代性是什么？

科学昌明、物质发达，民族自由。那么这些东西，真的成功，就是在欧洲。美国另说。

美国是一个唯一存在的成功的帝国，因为它的历史包袱太小了，他把所有的印第安人杀掉以后，它由自己非常理性的建立山巅之城的、从一开始就完全由相对专业和敬业的人们建立的一个国家。它其实收割了各个民族的民族主义。美国既是一个帝国，又是现代民族国家最优秀的部分，即，一个民族实现了内部的良治之后，就改变了民族国家的定义或者内涵，单一民族变成了公民在法律面前的均一性，就是大家在法律面前都是一致的。美国是一个非常的特例。

但是其他地方，谁能举出一个非常成功的经验呢？日本吗？韩国么？日韩是最接近单一民族的，但是不要忘了，日本是一个托管国，它没有国际军队，没有可以出兵的军队，它不是一个非常完整的国家概念。

我们经常会被现代性的一些表象蒙蔽掉。我们只把好的部分，科技、物质、自由、个体的自由，当作现代性的本质或者一切，而看不到民族主义带来的各项问题，它其实是一种把矛盾转嫁给世界的其他角落。

比如说，最典型的就是巴勒斯坦。犹太人也是根据现代民族国家这一套理论硬插在那儿，后来，当然又有美苏争霸，美国要在那儿插一脚，一直到拜登都在那儿说，即使没有以色列，我也要造出一个以色列。目的是什么呢？就是为了那个地区有一个彻底的美国的棋子，在那儿制衡其他国家的权力。开始并不是制衡苏联，美国开始制衡的是英法，英法在第一、第二次巴以战争当中，他们是支持巴勒斯坦的。这种都是民族主义带来的灾难。

当我们理解现代性的时候，我们不能只说它好的部分。如果只看它好的部分， 就会觉得非常简单的线条，即有一部分民族是劣等的，有一部分独裁者是劣等的。我们把它消灭了，这个世界就会好了，结果好了吗？没有。

基本情况就讲清楚，苏联是在这样一种基础情况之上，进行了多民族共处并且不是古典帝国的那种形式，还要进行现代化上面的物质进步，这样一条道路。这是苏联的组织者，苏联布尔什维克的一种初衷。并且他们有限制大民族沙文主义的这样一种初衷。但是，这个应该是合理的。为了建立苏联，对这个事情的设置是合理的。

所以，我觉得，普京这样一种完全诉诸于民族主义，这个文本真的非常低端。

讲到这儿了，我再为普京说几句话。

这文本有点像一战以后的德国，一战以后的德国完全是被欧洲抛弃了，被国际抛弃了。苏联解体之后，没有被善待，克林顿曾经说过一句话，俄罗斯应该抛弃大帝国的这种历史包袱，应该认识到自己仅仅是一个上法尔克。麦凯恩说的更直接，说俄罗斯就是一个大号加油站，也就是说只能靠能源产业。

上法尔克这个国家谁听说过？我相信大多数听众没听说过。上法尔克在1984年改名叫布基纳法索，布基纳法索大家都听过了，它是西非的一个小国家，当然属于未发展国家。克林顿讲这个话，极其傲慢，因为布基纳法索是一个失败国家，并且是改名的。所以他就用来影射俄罗斯。这个话极其傲慢。

昨天普京讲了一句话，他说我不能透露更多细节，但是，我可以告诉你们，2000年克林顿在这里，我当面跟他讲，我要加入北约，克林顿的反应非常消极。也就是说，在整个苏联解体之后，整个欧洲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，对苏联还是一种以降生勇追穷寇的状态，还是一种打落水狗的状态，这就是今天俄罗斯走向民族主义的一个主要原因。

一个国家发生了战乱，或者说发生了某种灾难，人民是无辜的，这是一个最最基本的普适价值，而不是刚刚我说的很多人认为一部分民族就是邪恶，一部分统治者就是邪恶，全世界人是平等的、无辜的，这是普适价值最基础的一部分。

所以说，在一个好的战后安排，比如说二战之后对德国，对整个欧洲进行了马歇尔计划的援助，西德也是一个被主要援助的对象，这就带来一个比较良好的战后的德国。

但是对俄罗斯呢，我一直在说，就前几天，美国驻华使馆发了一个文章，说俄罗斯在声称，西方对俄罗斯进行了种族主义，它说我们不是这样的，说我们只是针对俄罗斯的野蛮行径表示了正常的愤慨。所以说，美国也有宣传，它讲的这个话不是事实。

二十多年前，我就感觉到这件事，我在咱们这里也说过很多次，就是西方媒体对俄罗斯的宣传，是一种赤裸裸的种族主义。

你在九十年代之后，1995年有一个True Lies，那时候在好莱坞大屏幕上出现阿拉伯恐怖分子大胡子的形象，在那之前，以及在那之后，包括很多007的片子当中，俄式的雄壮的身材加上俄式的口音，就是恐怖分子的代名词嘛。

这种电影语言，骗得了别人，骗不了我这个老影迷啊。这种东西通过镜头语言表达的信息，给人的潜移默化的灌输，非常多。西方对俄罗斯的围堵和打压非常多啊，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。所以，西方对俄罗斯是实行了种族主义，并且，从欧洲的角度来说，实行种族主义是有历史根源的，还是有点惧怕。

不管什么原因，今天普京选择走上这条道路，可以说，从事件来说，二十、二十一世纪的第二、第三个大事件吧。

第一个就是911以及美国的适度行动和适度反击，以及非适度反击，对阿富汗、伊拉克，都是过度反击，这些都是些大事件。

那我觉得昨天晚上，普京的民族主义宣言，就像一战之后的德国，被欧洲苦苦相逼，产生了一个希特勒。

所以，我觉得这是二十一世纪比较重大的事件。并且从思想史来说，是二十一世纪比较重大的事件。也就是说，人类以后没有其他的选择了，只有高举民族主义旗帜，来凝聚共同体。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开端。

俄罗斯本身，它注定要走向万劫不复，不管普京在或是不在，在他强力维系之后，就会走向分裂。

很简单，你强调你这块地自古以来是你的，划给了乌克兰，那哈萨克划给你的呢？卡尔梅克呢？车臣呢？这些本来都不是俄罗斯自古以来的呢？

所以，我说，所有民族主义文本，你要知道还有别人在描述。你知不知道，在中文描述当中，普京的祖宗可能是山东人啊，你知不知道在中文的描述当中，蓬佩奥的祖宗可能在湖南啊。这种民族主义的文本，都是想象，都是不严格的。虽然它很能凝聚人心，但它都是不严格的。

所以，我觉得这个事情重大的层面是在这个层面。当然，具体的包括对未来几周的预测，包括围绕着能源的斡旋和安排，已经做了一些安排，美国和欧洲对未来的一些。因为一旦打起来，直接的影响就是欧洲的能源。今天英国的天然气价格跳升了10%。这些都是一些可以谈的方面。

我感兴趣是这个方面，即政治上，人类失去了一个可以参考可以探索的道路。

最后，再说一下，刚才肯尼亚这个驻联合国代表，讲的真实太好了，即人类的希望在非洲，肯尼亚是文明的引导。我不能提供完备的证明，但以我在那里游历的经历，加上我看到的这一篇演讲的水平、格局，我觉得非常震撼，当代西方讲不出这种话来了。你要说这个东西，西方政治演讲文本是有一套规范的、一套模式，在古希腊的政治家们那里可以看到，在当代的政治家们那里看不到了。

刚才你念了一遍，这段我希望大家都去看一看。非常非常让我非常震撼的，就是肯尼亚人非常朋克。中国人眼睛不往黑人那儿看的，眼睛天天盯着百人世界。

肯尼亚人世界最多的论文枪手，中国做题家门可能想象不到，世界上最大的论文枪手--很多论文是他们弄的，就是假论文。肯尼亚还有一项产业，因为很多人想采访索马里海盗，采访不了，因为近不了，就到肯尼亚去找，肯尼亚人就说我亲戚就是干这个的，就带他去，结果他这个亲戚就是扮装的海盗，然后跟记者侃一通，我们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，现在怎么样，都是假的，然后拿几十美元、几百美元，就这么完了。

另一方面，肯尼亚人聪明啊，奥巴马的嘴皮子也不是白给的，他也有肯尼亚基因嘛。

我觉的不光是聪明，不光是格局高。而且，南部非洲，一直是世界上最欠发达的地方，北部非洲，就是撒哈拉以北，有五个国家。非洲南部有五个国家，基本上可以进入中等发达国家水平。整个中部非洲，包括肯尼亚，都是欠发达地区。但是这个欠发达，这个事情，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因果关系，就是这些人没有很多的仇恨，你可以看到肯尼亚的代表，他没有像那种北方温带民族的这种仇恨，当然，同时也没有那种进取。这个我觉得真的是上帝指引的一个结果。

所有的文明都诞生在温带，为什么？因为温带人的劳动和收入成正比。热带和寒带都不成正比。热带不用劳动，就有各种水果、各种蛋白质来源，寒带你劳动也没用，只有劫掠。所以，温带的人就产生了文明。但是温带的人呢，有各种各样腐朽的老文明缠绕，有各种嫉妒、仇恨、贪欲、攀比等等，腐朽的东西都在这儿。

我觉得，人看世界，真的要格局高一些，对世界有更全的认识，用这个角度来看世界发生的事情，可能会不一样一些。